我的干爹是头牛

老黄牛吃人了。它刨开借我阳寿的徐三爷的坟,啃掉了他两条腿。那晚,我爷喝了酒,
拿刀去了牛圈......1那一年,我惹到了脏东西。我躺在床上,
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,喘不过气。身体忽冷忽热,不能动弹。我爷拿了几瓣生大蒜,
塞进我嘴里。乍然的辛辣味道冲得我呕的一声, 从嗓子眼喷出一股子东西。我爹问:“爹,
这能行吗?”我爷沉默了一会儿:“这脏东西忒邪门,狗娃吐出的都是黑血!
”生蒜瓣刺激我睁开眼睛,也能说话了。我看向站立在屋里的几个人,
嘴巴迟钝得发不出不像我的声音:“我疼......”我奶哭得鼻涕拉得老长。
我爷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,背转身出了屋。等他再回来时,把养的大黄牛牵进了屋。
我爹问:“爹,你是要把咱家的老黄牛卖了,去请个大仙来吗?
”我爷瞪他一眼:“放你娘的屁!”他命令我爹:“把你身上的衣服脱下来!
”我爹还没有反应过来,我爷扒了他的外衣,披在了老黄牛的脊背上。
我爷拍着老黄牛的牛头:“老伙计,我家孙儿惹到了脏东西,你认他做个干儿子,
帮他挡个灾。你帮我这一次,我给你养老!”他说得无比郑重,
任何人都不怀疑他说得是假话。然而,一向乖顺的老黄牛,却把头偏了过去。
2我爷走到我的床前,一把将我从床上薅了下来。他顺势在我的膝弯处一踢,
语气严厉:“狗娃子,给我跪着,跪到老黄牛答应为止!”我身子软得像一滩泥,
我爷从后面扳住我的肩膀,保持我下跪的姿势。我爹急得跺脚:“爹,你这是干啥呢?
”我爷横他一眼:“再敢多说一个字儿,老子抽你!”大概过了十来分钟,
老黄牛这才转过头,铜铃大的眼睛闪烁莹然泪光。它走到我面前,用舌头舔两下我的头。
我爷这才长松了一口气。我爷让我爹把我抱到床上,他抱了一堆新麦秆儿,孝敬老黄牛去了。
这新麦杆,在那个年代,大部分都扎成了毡子,挂到门窗上防寒。我爹我奶心疼,
但都知道我爷固执,不敢劝他。...